文：戴桃疆

《老九门》里自带背景音乐出场的张启山真实厉害得不要不要的，虽然同样是拖拖拉拉磨磨叽叽没完没了，但凭借你们大西轰的颜和制服诱惑，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就能拖一集，高，实在是高！

作为“老九门”里上三门的老大，张启山的设定是个东北出身但蜜汁走位驻守长沙的军阀，在家里供了佛头，人称一声“佛爷”。按照剧中其他人的称呼，二月红被称为“二爷”，吴邪的爷爷吴老狗被称为“五爷”，齐铁嘴被称作“八爷”……可见，按排行来，张启山应该被称为“大爷”，读音是阳平,有点恶霸的味道，读成轻音像问候你爹他兄长，不礼貌，总之都不如“佛爷”或是“大佛爷”听起来有神秘感且不容易引起误会。

可是这样的称呼，其实是没什么道理的！

佛爷的称呼由来已久。明代吴承恩的《西游记》中就曾出现过这种称呼。青龙山玄英洞遇到三只犀牛精一节中说，唐僧师徒一行来到天竺国金平府城外过元宵节，突然半空中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吓得看灯的人连忙四处隐藏回避，同行僧人们都说∶“风来了，是佛爷看灯来了，我们赶快回去吧！”只有唐僧听说后就要留下来拜佛，顷刻之间，风中果然出现了三位佛身，唐僧慌忙跪下参拜，孙悟空一看却是三个妖怪，然后就是“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啦”的戏码，按下不表。

西游记中的佛爷指的就是佛陀本身，英国作家哈尼夫·库雷西的小说《郊区佛爷》的翻译也援引了这一层意思，原著的英文原名是 The Buddha of Suburbia，佛爷对应的是佛陀本身。

当然将佛爷与人牵连起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中国历史上最知名的女性西太后慈禧在历史小说中出场时最常见的称呼之一就是“老佛爷”.“佛爷”的称呼不仅仅独属于慈禧一人，而是西藏佛教对清朝皇帝的称呼。

乾隆年间开启金瓶掣签制度以后，宣告着中原王朝对西藏地区精神层面上的统一，为了表示双方友好，藏地喇嘛开始歌颂清朝帝王，用密宗理论重构了清朝的神圣起源。认为满洲的起源是文殊菩萨的旨意，太清manju gurun意为文殊菩萨之地，鉴于清朝皇帝是中原大地的主人，因此，清朝皇帝本人就是文殊菩萨的化身，因此在密宗语境中称呼清朝皇帝本人为“佛爷”，不是随便什么人信佛都能被称作“佛爷”的。

密宗属于大乘佛教，对佛爷的称呼基本停留在佛陀和佛陀在现世中化身的范围内，在小乘佛教中，佛爷的称呼用途更广。在东南亚地区广泛信封小乘佛教的国家和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只要潜心修行的男性都是成为“佛爷”甚至“大佛爷”的潜力股。

以傣泰民族语境为例，小乘佛教僧侣一般分为三个等级，最低一等叫“帕”，相当于小和尚；往上一层叫“督”，相当于大和尚，俗称佛爷或二佛爷。小和尚年满二十岁，掌握了基本的佛法获得寺院住持的考核，就可以晋升到这一级，佛爷还俗需要经过住持批准；再往上就是俗称大佛爷的“督龙”。大佛爷一般可以担任寺院的主持。在小乘佛教中，大佛爷掌握着宗教话语权，就算是当地的土司也要对大佛爷毕恭毕敬，参与宗教活动是还要对大佛爷顶礼膜拜。大佛爷也是可以还俗的。还俗后，大佛爷不再用前接“督龙”的法名，而要另取名字，宗教权威随即丧失。

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教义不同，大乘佛教讲渡己渡人，所谓“普度众生”，而小乘佛教重视的是渡己，所谓“自我解脱”。《老九门》本身不是一部供观众发泄考据癖的电视剧，所以无法通过张启山家里供的佛头看出他到底信的是哪个流派的佛教，不过从整个“盗墓笔记”世界观来看，这是一个追溯过去找寻自我的故事，每个人都在古墓的中迷失自己、发现自己、找回自己，更像是小乘佛教的“渡己”。

一部虚构作品，渡谁都不重要，何况一个称呼呢？有脸有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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